第2章 风华-《恰有郎骑竹马来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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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小跑过去,沉重的棺椁停于堂上,一下一下叩击着我的心门,母亲素白的背影纤弱无依,我的鼻头一阵阵发酸。

    “娘……”我唯剩哽咽再也发不出其他声音,突如其来的变故将我击溃,我不愿相信的事实摆在眼前,再也容不得半点自欺欺人。不该是这样的,父亲与我嬉闹的模样好像就在昨日一般。

    堂前那跪得笔直,面色苍白的女子身子颤了颤,回头时面容枯槁,眸中却沉静如水。她眼中满是无畏,但在看见我那一刻彻底破碎。

    她呵斥我道:“我说过你与苏家再无干系,还回来做什么!”

    “来的正好。”着黑袍的男子低头望着我,英挺的眉目十分陌生不善,他说,“小姑娘,接下来的话你要好好听着。”我微微仰头望着那双眼睛,黑瞳带着冷冽笑意,我难以忘却。

    小黄门在我眼前宣读了圣旨,罗列我父亲所谓狼子野心谋权的证据和恶行昭昭的罪名。我执拗的不肯跪下,被两个小太监扣住双手一脚踢伏,鞋底重重碾着我的脑袋,我咬牙几番挣扎,攥着拳头听他继续宣读,苏家满门,从此贬为奴隶,发配漠北,永世不得踏入京门半步。

    我听得心中窝火,那全是些狗屁不通的话。

    “苏夏氏,还是早早接了旨吧,免得大家难做。”已经耽搁了太久,那太监的声音在我听来格外刺耳。

    娘亲缓缓接过圣旨,碾在我头上的鞋子才终于挪开,那等同已经认下了这滔天罪业。我挨着棺木爬起来,大喊道:“我爹没那么做,骗子,你们骗人,他是冤枉的,他是冤枉的!”十二岁的孩子,紧紧握着父亲的手,倔强固执的以为只要给予温暖,那个人就永远不会离开。

    他曾经说过,他会好好保护我和娘亲,他说得极其认真。

    纵然了无声息,纵然面色苍白,却半点不能折损他的眉目风姿,父亲是我心中顶天立地的男人,我向来敬重他。

    “大胆奴隶,你是在怀疑皇上旨意?”大太监俯身扯着尖锐嗓子吼喝,肥硕的指尖几乎戳穿我的鼻梁,我一动不动。

    “你为什么不信我,我爹没那么做,他是无辜的。”师兄告诉我不可以有害人之心,但这些人多么可恶。免其死罪流放漠北,还不是为了斩草除根,漠北那样的地方我是听说过的,数以万计流放的奴隶不等踏足便死在了路上。

    从小师父教导我何为是非曲直,何为天理公道,我深信不疑,但这个地方,已经通通没有。狂风裹着霜雪涌进了灵堂,风声凄凄呜咽,草木含伤,我心悲恸。

    我抹了泪珠,手中紧紧握住了天纵:“你们害死我爹,我杀了你们!我杀了你们!”我在狂怒中挥舞,将几把兵刃削断,直逼众人护着的玄衣男人而去,我不喜欢那张冷漠噙笑的脸,那是嘲讽,是耻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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